喜欢医院,你之前也说过,他很排斥住院。”
“可是以他现在的状态,他能去哪?谁能照顾他?”祁曜哑着嗓子,“这不是江海,他没有家。”
“那他会不会是回了江海的家?”一旁沉默许久的晨光教练终于开了口,“不是说他上了一台车吗,那很有可能是被他的家人接回去了?”
祁曜觉得呼吸不畅,连说出一句完整的话都变得万分艰难,他皱着眉绝望道:“那他…起码也会…说一声。”
祁曜被璇星扶着回到酒店,他想买回江海的机票,但根本没有精神,拿起手机后眼前就开始涣散。
他迷迷糊糊地昏睡过去,梦见台风天气,自己在楼顶睡觉,翻一下身,忽然就笔直地坠落下去。
失重感结束后,他从那具身体中抽离,变成了旁观者,潮湿的柏油路上,是宿煜的尸体。
宿煜趴在地上一动不动,身体下的血泊一点点扩大,衬得他沉寂的脸一片惨白。
“哥!”
祁曜从噩梦中惊醒,他浑身发抖,用力收紧手臂,将旁边的枕头揉进自己怀里,努力填满着胸口空缺的那一块。
一次又一次的噩梦,反反复复的惊醒。
祁曜被这样的情绪折磨了整整三天,周决赛结束的那天晚上,宿煜忽然回来了。
他气色看上去还不错,嘴唇有了些颜色,只是神情淡漠了许多,好像忽然之间多了几分陌生感。
看见宿煜的那一刻,祁曜直接傻在了原地,但是他没有再哭,沉默许久后,他展开手臂把人抱进怀里。
他以为,如果他见到宿煜安然无恙地回来,他会气到给宿煜一拳,质问他为什么不辞而别。
但是当这一刻真的到来的时候,他只觉得庆幸和感激。
“你去哪里了?”
他抱着宿煜不肯松手,生怕这是自己的梦,将脸埋进他的颈窝,感受那熟悉的气息一点点缠绕上周身,低声问,“你知不知道我这几天是怎么熬过来的,啊?”
像是对这样过密的举动感到不适,宿煜轻轻拉了拉他的胳膊,目光还是柔和的,只是似乎多了一层戒备,“别这样,小曜,我要喘不过气了。”
祁曜看着他,感觉哪里变了,又没变,隔了会儿又开口问道:“哥,你这几天到底去哪了?”
“对不起。”宿煜抬手摸了摸他的后脑勺,温和的声线带着好听的磁性,“有些重要的私事,让你担心了。”
“别再说对不起。”祁曜蹙着眉抬起头,对上宿煜的眼睛,缓慢地吐出那一句压抑已久的质问,“你总是说对不起,你的对不起,值几个钱?”
“说无数次对不起,就可以一次又一次不辞而别地玩失踪吗?”祁曜的眼睫脆弱地颤抖一瞬,他垂下头道,“你知不知道有多伤人?”
“是我错了。”宿煜抚着祁曜的后颈,让他靠在自己的肩头,“别生我的气,也别太在意我,对你不公平…”
祁曜听不懂宿煜的一些话,他只是很好哄,宿煜抱着他揉一揉他的头,拍一拍他的背,他就什么怨恨都没有了。
当天夜里,宿煜和他躺在同一张床上,搂着他睡。
久违的安心袭来,祁曜反倒是睡不着了。
他看着躺在自己身边的宿煜,宿煜睡得很深,一只手搭在自己的肩侧,柔软的手腕垂着,上面仍旧绑着那条腕带。
不知道是在什么潜意识的驱动下,祁曜轻轻地翻动他的手腕,摘下腕带,发现宿煜手腕正中央贴着一块白色的敷料贴,边缘微微起翘。
祁曜眼底空茫了片刻后,将那敷料贴一点点揭开,撕下。
窗外的灯光夜色隔着窗帘缝隙照进来,窄窄的一道,正好和宿煜手腕上的伤□□叠。
那是一道新伤,血淋淋的,很深很长的一道伤口,狰狞地横在祁曜的视线里。
像是从心脏上生生剜去了一块血肉。
祁曜忍着鼻间的酸楚将敷料贴按了回去,也许是疼,宿煜的手抽了一下,眉间拧起,但依旧没有醒。